许大夫办事效率高,稍会儿就将药包送了来,冬至亲自熬药,黑漆漆一大碗,光味道就激得人嘴里犯苦。
“将军,让我来伺候姑娘喝药吧。”冬至见越浔杵在那里也不敢硬挤过去。
越浔不做答复,连眼色都吝于一抬,但还是移动着轮轴往后退了些许。
冬至松一口气,跪在床榻前,勺起吹凉递到柔韫嘴边:“姑娘张张口,吃了药身子才会好。”
柔韫此时是有几分清醒,但苦涩的药味让她胃里一阵翻滚:“我不吃。”
越浔常年征战在外,大大小小伤都经历过,吃过的药更是不计其数,军中人对于汤药,常常是一口闷,连什么滋味都没发觉,如今女孩家吃药却扭扭捏捏,让他颇不适应。
冬至见越浔脸色发沉,怕他迁怒姑娘,赶紧哄道:“姑娘,奴婢拿了蜜饯过来,喝了药含上一颗就不苦了,姑娘乖。”
柔韫虚弱的睁开眼,尝试抿上一小勺,接着受不住就吐了出来,钻进被褥不愿再试。
这时越浔上前夺过汤药,撑着自己坐上床榻,将女子从被褥中捞起,柔韫双眸抖动,一双长而翘的睫被泪水浸的湿哒哒好不可怜,平生这位大将军第一次放软了语气:“乖,我们把汤药喝完。”
沧澜与冬至闻言,在旁被这语气吓得够呛,这还是那个战场上英明神武的大将军吗。
“夫君,好苦。”柔韫不曾察觉自己语气带着亲昵依赖。
越浔对此很是受用,耐着性子哄着,连哄带骗居然真的将汤药喂完了。柔韫因着药力沉沉睡去,越浔帮她盖上褥子,吩咐冬至一二,才让沧澜推着他出去。
柔韫醒时一身汗粘腻腻的,但好在体温已降,沐浴完后整个人清爽多了,只是记不得昨天是怎么把药喝完的,冬至捂嘴调笑将昨儿事说了,羞的一连两天闭门称病,除给长辈请安外,不与越浔相见。
起初老夫人与魏氏还怕越浔做了什么得罪了新婚妻子,然而从冬至嘴里得到事情真相后,嗤怪哥儿总算是开窍了。
回门这天,柔韫再也躲不得与越浔相见。
柔韫昨儿派冬至去侧房向越浔传话,称体谅其身子不方便,今儿回门自己独自前往就可,父亲那边自己会作解释;越浔当时不作回应,柔韫以为他默许了,谁知一早出门掀开帘子上了马车,发现越浔已拿着本书在里面候着了。
“天冷,把帘子落下吧。”越浔抬眼看着她紧紧拽住帘子的手。
柔韫没有退路,只能将帘子松下进入马车,坐在越浔的对立面,询问道:“夫君怎么也来了?”随后咬咬牙,自己问的是什么问题,回门本就是夫妻一起的。
“身子好些了吗。”越浔知其尴尬,好心的转移话题。
“嗯,已经痊愈了。”柔韫垂着眼,想起他像哄小孩一样哄自己的场景面容羞涩,艳若桃李。
越浔看的心里一动眸色发沉,自己妻子长了副极好的眼色,全黎国只怕找不出能与之媲美的,他虽不是好色之人也常常不由自主地被勾了去。
“过来。”越浔冷不丁地开口。
柔韫被吓了一跳,但还是乖乖地挪动了过去,越浔拽着她,马车晃动柔韫一个不稳跌坐在他的腿上。
“啊!”柔韫发出惊呼。
“姑娘怎么了?”冬至听到声响,对着马车询问。
“没没事。”柔韫抓着越浔的衣袖,心里小鹿乱撞。
“夫君...放开我吧。”对着越浔硬挺的脸庞,柔韫羞的别过脸,身子挪动着想从他身上下去。
越浔闷哼一声,双手固定着,不让她乱动。
柔韫听到闷哼,以为自己蹭到了他腿上的伤口,一时之间也不敢轻举妄动。
鼻尖传来少女的芳香,一股淡淡的花香,说不真切,越浔打量着妻子眼角的红痣,小小一颗抬眼间多了几分勾人姿色,挺俏的鼻,薄且红润的唇让人有一吻芳泽的冲动;越浔觉得自己像个登徒子,但想想这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,感觉自己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,也不拘着自己,将她搂紧,低头吻了过去。
柔韫见越浔打量自己,大气都不敢喘,见他一吻过来,惊讶地睁大了眼,这是夫人所说阴沉易怒的将军吗,根本就像个登徒子。话虽如此,想到两人已是夫妻,也就由着他来了。
越浔纠缠着。两人身子滚烫,越浔的手起先搂在腰间,慢慢地往那饱满的地方移去。
“夫君。”柔韫离开唇气喘吁吁:“别别在这里。”
“嗯”,越浔声音已然沙哑,知道妻子羞涩,搂着不再做其他。
车外寒风刺骨冰冷一片,车内却燥热难耐,越浔只是抱着她不再妄动,越府离姜家不远,马车很快就到了门口,姜老爷翘首以盼,看到马车到了,甚是欢喜,连忙去迎。
柔韫先由冬至扶着下车,双腿僵久了有些发颤,好在在厚重的裙摆下看不真切,越浔身子高大较重,只能由沧澜推来轮椅,让将军将重力支在自己身上下马车。
姜老爷知道越浔生性要强也不去帮扶,趁机留意女儿神色,见其一脸担忧,没有丝毫嫌弃的表情,整个人松了口气,看来夫妻两人关系不错。
刺骨寒冬,越浔坐到轮椅上时,也不免得出了层薄汗:“小婿拜见岳父。”
姜老爷点点头:“贤婿免礼,天冷咱们进屋吧。”
姜家不如越府来得大,但好在处处整洁,姜老爷招呼着两人入座,先是对老夫人与魏氏嘘寒问暖了一番,这才仔细打量起自己女儿,见其虽妆面精致,神色间却有丝疲惫,关怀道:“韫儿,脸色有些许差,可是不舒服?”
“昨儿病了,看了大夫,如今已无碍。”柔韫摸了摸脸回复道。
“可有吃药?爹爹不在你身边,可别随意糊弄了去!”姜老爷了解女儿的性情,不免的有些发急。
“岳父大人放心,我看着韫儿进药,召大夫查看已无大碍。”越浔开口帮衬。
姜老爷点点头,对着越浔赞赏:“韫儿愚钝,劳你费心了。”
冬至笑了笑口不择言:“姑娘与姑爷关系好着呢,指不定今年老爷您就能抱个小外孙。”
“冬至!”柔韫红晕上脸,但想了想越浔每次都是点到为止,并没有碰自己,难道还是嫌弃她商人出身吗。
姜老爷听到外孙甚是开心,但看到女儿神色变化不明,以为她是女儿家害羞,就转移话题与越浔闲聊,时间过得很快,柔韫与父亲用完午膳后又闲唠了几句,便准备返程。
临走前,姜老爷将女儿叫到一旁:“如今见你过得好,爹爹也就放心了,今儿与贤婿谈论了半响,知他是个不凡之人,只是如今被一些事儿束缚住了,你既已嫁为人妇,要对其多点关怀,陪伴他,我当初还以为你为了报恩委曲求全嫁入越府,爹爹时刻担心你会过得不幸福,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,还望你们继续扶持相伴地走下去。”
“我晓得的,爹爹。”柔韫牵着父亲的手满是不舍:“您要保重身体,多添衣,阁中的事让何叔多费心,您多休息。”
“韫儿放心,爹爹身子好着呢,我还想抱外孙呢。”姜老爷说罢看向马车:“去吧,别让将军等急了。”
“嗯。”柔韫一步三不舍,磨蹭着上了马车。
柔韫上了马车,越浔正靠着马车闭目养神,沧澜架动着马车,晃晃悠悠,柔韫按耐不住困意靠着垫子阖了眼。
越浔这才睁眼,拿起一旁的毛毯盖在妻子身上,接着拿起身旁的书继续观看。为了让她多休息片刻,越浔吩咐沧澜驾车往外街逛一圈,谁知好巧不巧地碰到了曲府的马车。
“喂你们!谁家这么没眼力见,没看到曲府出行吗,不知道避让,撞坏了我们少爷你们十条命都不够砍的。”曲府小厮不分青红皂白地大喊,街上的行人纷纷停下来准备看这热闹。
“唔发生什么事了。”柔韫被嘈杂声吵醒,揉揉眼睛坐起身。
“没事你继续歇息。”,越浔在马车内大概知道什么情况,不作回应吩咐道:“沧澜,不必跟他们多费口舌,走吧。”
曲柯在马车内左拥右抱,看着身旁的庸脂俗粉,再想起那抹倩影,烦躁不堪怎么也不得劲,碰巧外面又出了岔子,将气都撒在来人身上:“给小爷堵住他们,什么东西,不把我放在眼里不成。”
柔韫觉得这声音颇为耳熟,细想了下才发现是曲柯的声音,吓得指尖抓住越浔的衣袖:“是...是曲柯。”
越浔知道这个人,早先他已派沧澜去调查了自个妻子的过往,知她是被曲柯看中想纳为妾,于是姜家才发生了那种事,握住妻子白嫩的手,轻轻拍拍示意她放心。
“此乃淮远大将军的马车,皇上圣谕,一品以下者皆靠边退让。”沧澜驾着车语气坚定不容撼动。
曲柯一听是越府的马车,顿时来气,将怀中的侍妾往旁一甩掀开帘子而出,看到那人丫鬟也在车前,更加确定马车上定有自己日思夜想的倩影,三两步就上前想要一睹芳容。
“小娘子,我可太想你了,快让我瞅瞅。”
“啪。”沧澜挥动着手里的马绳朝曲柯扬去。
曲柯躲避不及生生挨了一记鞭子:“嘶,混账东西,你敢向我动手,来人啊给我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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